散文丨这个春天我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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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寅诗曰:“桃花仙人种桃树,又摘桃花换酒钱”。春雨过后,桃花朵朵开。闲来没事,瓶插几枝桃花,洪茶馆里春色关不住,我心生欢喜。推窗远望,一片绿色入眼,自然之美,生机盎然,稍慰人间四月天的遗憾。这个壬寅年春似乎有点乱,疫情又起,全国各地“四面开花”,隔离、封控、居家,乱得让人不知所以。仿佛又是一夜之间,罗马不再假日,巴黎不再浪漫,纽约不再璀璨,人类好像被关进了笼子里一样。但是山川、河流、空气依然美好,对于地球而言,人类只是过客而绝非主人,自然界永远以傲视的姿态展露着它的博大胸怀。我知道人类最终会战胜新冠病毒,但战胜疫情我们又能输掉什么呢?“闭门即是深山,读书随处净土”。当前疫情肆虐,情绪无处安放,不如静心读书。近日重读叶兆言的《南京传》,酣畅淋漓,大部分的中国历史在南京一一呈现。六朝的金粉终成尘土,历史总是推倒一切继续前行着,那旧时的堂前燕啊,不知飞往何处人家?只剩梁间的呢喃在低诉着时光的斑驳。人在历史长河中,不过沧海一粟,曾几何时,我们不做岁月的王者,勤勤恳恳地跋涉在滚滚红尘中。过了大半生,回头看看,往事如书,翻过一页,而明天又是崭新的一天。人生种种,于光阴里,只是一笔轻描淡写而已,一个人长长的一生要经过多少的历练才有面对磨难时的那一份云淡风清呢?江南的春天,时光不急不徐,春光刚刚好。品茶温酒正当时,“我有一壶酒,足以慰风尘”,与中意的人,几碟小菜,清风酌酒,春雨点茶,不谈诗文,只论俗事。花间酒,茶中友,一壶春色心意阑珊,懒问春色去了谁家庭院?几片落叶,几两薄酒,皆为人世风景中最寻常的光阴,但它却倾动我所有情绪,溢满我每个细胞。来来来,且将旧壶换新茶,茶煮沸,酒斟满,平生烦心之事暂放脑后,喜数这光阴里的快活与天真吧。世间种种执念,不过是隆冬弱水千层冰,斧砸锹凿也可破。真正潇洒走过人间一场,洒脱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世间种种活法,总有一种生活方式适合你,高贵的、低贱的、平庸的、积极的、快乐的、颓废的……把经历、体验、磨难揉成抚平心灵的药,一半支付给远去的年华,一半留给未来的岁月。冷冷静静、沉沉稳稳地观看山河岁月里上演风起云涌的沧桑往事。你且繁华灿烂,春风得意马蹄疾;我自独饮人世苍凉,黯然失色。于你来说,或许是蹉跎岁月;于我而言,是找了整个世界,答案原来是自己。人啊,只要心有归属,不会总似漂泊,再无伤春悲秋之叹。人生碌碌,财富也好,名利也好,人生终极目标,我们所图的不就是稳妥顺遂,现实安好吗?元代关汉卿说:“我玩的是梁园月,饮的是东京酒,赏的是洛阳花,攀的是章台柳。”他选择了自己独有的生活方式,真正活成了他的曲牌名《一枝花·不伏老》。潇洒如他,情调如他,雅韵如他,桀骜如他,敢问世人,又有多少人能活成他一枝花,不伏老的潇洒呢?世间活法万千,但与我来说,终究一定要爱点什么,留下来点什么,才不负韶华。春色的夜晚,不妨临帖,寻找书法中的古意、深情和永恒。都说“红袖添香夜读书”,那么来一场“红袖添香临古帖”吧。我沾墨挥毫,游走在神韵的意境中,仿佛唐宋诗词,仿佛魏晋风华,一笔一划,方正圆润,皆为精神之旅,为这春色的夜晚平添了几许的情致。夜色下的女子,流连在黑白墨色中,别有一番适意的安宁与淡然,不为成就,只为修行。时光打磨的不是她的容颜而是气场里的风雅与韵味,书写中那一份淡然和宁静让夜色变得如此的温和而有意义。“报答春光知有处,应须美酒送生涯”。洪茶馆里茶意浓,酒色香,友人带来的明前茶蹿动着鲜绿的呼吸,晃动着美酒宝红色的烈焰。这个春天,好像搁置了些什么,遗憾了些什么;错过了一些相遇,也省略了一些别离。我们无须铭记每一段时光,但拥有的都是最美的光阴。幸运的是,我们都还在,相知相伴在一起。缘之所寄是这个春天,一往情深亦是这个春天。这个春天,我满怀深情地来过……

洪小兵

瑞安城市学院,高级讲师。平常忙时干活,闲时读书。多篇散文发表在《瑞安日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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