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那是来年开春,圣上病重,太子党与六皇子党争夺帝位的最关键时刻,两派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恰巧大渝使者来访,使臣好棋,东穆礼部便投其所好,在都城举办了一场棋道大赛,进入决赛者可与大渝使臣切磋,促进两国友好交流。
这是个极好的机会,无论是太子党,还是六皇子党,都想争取到同盟国大渝的支持。
太子星夜去驿馆拜访那使臣,探出他的口风,那使臣对什么都不感兴趣,唯一的爱好是下棋,他一生嗜棋,从未输过,若是谁能胜他一局,让他甘拜下风,他愿意应允一次谈话的机会。
这个谈话机会所代表的真正含义,不言而喻。
陈煜回去后,激动地拥住冬荣,喜不自胜。
只要冬荣能在棋道大赛上赢了那大渝使臣,为他争取到这股势力的支持,他定能一鼓作气,彻底除掉六皇子党,登上大位,冬荣也将母仪天下。
冬荣怔怔地听着陈煜的安排,心头纠缠,欲言又止。
她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影响他,她想,等棋道大赛后,她替他赢得了大渝的支持,就坦白一切,与叶枯归隐山林。
心事重重的冬荣没有发现,陈煜一边说,一边望向窗外,有什么在眸中一闪而过,漆黑一片,深不见底。
大赛前一夜,冬荣去了竹林,告诉叶枯,叫他等她回来,她了结种种后,就回来找他,再也不离开他了。
叶枯望着冬荣,心潮起伏下竟说不出一句话,只能紧紧搂住冬荣,下巴抵着她的头顶,不住喃喃道:“我等你,等你回来……”
这一等,就是半月。
棋道大赛上,冬荣一路过关斩将,果然毫无悬念地进入了决赛,将六皇子那边派去的棋术高手通通杀出局,最终坐上了与大渝使臣对决的位子。
那一场决赛设在都城擂台上,引来了无数百姓观看,太子妃的名号一时间传遍了整个东穆,人心问鼎。
陈煜达到目的,重挫了六皇子的士气,志得意满,冬荣也十分欢喜,赛前陈煜曾许她一愿,说只要大功告成,便答应她一个要求,绝不反悔。
落下最后一子时,冬荣按捺住心头激荡,起身向大渝使臣施礼,不卑不亢,不骄不躁,带着山水的温柔,“承让了。”
轻轻的一声,全场静了静,下一瞬,整个都城沸腾了。
一片欢天喜地中,冬荣舒了口气,遥遥对上陈煜的目光,不禁微扬了嘴角,笑得眉眼弯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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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当一切结束后,冬荣赶到后山时,她却笑不出来了。
后山的那片花海尽皆枯萎,一地焦土,像是才发生过一场大火般,只剩下一间摇摇欲坠的竹屋。
她跌跌撞撞地奔上前,心头慌乱,大声喊着:“叶枯,叶枯……”
当冬荣踏入竹屋时,她终于看见了叶枯……不,是陈煜!
那身华服坐在桌前,波澜不惊地饮着茶,抬眸一望,看向浑身发颤的冬荣,笑了笑,语调平静如许。
“不用找了,不会再有叶枯了。”
“他就是我,我就是他,确切地说,他是我苏醒在黑夜里的一重人格。”
“你难道没有发现吗?我和他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白天是我,夜晚便是他。”
“我幼时亲眼目睹宫中争斗,又被母后日日夜夜强调太子的身份,诸多拘束与压力下,便在一个黑夜,生出了叶枯那重人格。”
“他是我心中所有积压的痛苦与对另一种生活的向往,他偶尔会出来,而始终我是主宰。”
“但这种情况在你出现后改变了,他一次次使我入睡,甚至想取而代之,独自占有我的身体。”
“我们开始争吵,各有打算,但他斗不过我。”
“他归根结底只是我幼时对未来产生恐慌,极度不安下而生出来的一丝魔障,现如今,大局已定,我心中没有恐慌,没有不安,只有胜利的喜悦。”
“所以,他死了,在你赢得比赛,彻底打败六皇子党的那一刻,就死了。”
承华三十七年,允帝病逝,太子陈煜登位,一举歼灭六皇子及其党羽,平定江山,四海归一,改年号为永昌,帝号文。
昔年枕边人登上宝位,成为文帝,冬荣也母仪天下,成了东穆的皇后。
诸多殊荣加身,庇佑家族,冬荣却大病了一场,恍如隔世。
那日陈煜和盘托出,她如遭霹雳,怎样也不敢相信,直抓住陈煜的手,问他手上那道疤痕该如何解释。
陈煜似早有预料,叹了口气,从怀中掏出一个盒子,取出盒中的一层晶莹的东西,轻轻贴于双手,眨眼间,他一双手就洁白如雪,无一丝伤痕,与冬荣记忆中叶枯的手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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